【刺客列传/齐之侃X蹇宾】露水姻缘 六
春发芽，夏抽穗，秋天满落花。
蹇宾赤着脚坐在台阶上看风景，山上的一切都是淡泊的，风是轻的，云是淡的，草屋升起的炊烟淼淼也是若离若散。看着看着，连着心都会沉淀下来，就好像那些波澜诡秘的红尘就这么被隔绝了开来。
做完饭的齐之侃走过去，给蹇宾盖上披风，似乎拿蹇宾光裸的脚没办法，伸出手在脚上犹豫了很久，开始解衣带。
蹇宾以为他要把上衣脱了给他盖脚，身体略微一晃，双足被小心翼翼捧着塞进了齐之侃的温热的胸口，就好像贴着那个人的心。
蹇宾的心顿住，几片云彩慢悠悠飘过后，他才开始找到自己的舌头。
我的小齐，也开窍了啊。他笑着调侃。
开窍的齐之侃低着头，耳朵红得发烫，过了一会才抬起头跟蹇宾对视，他的眼睛还是一样纯诚无垢，除了比以往亮一些，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他的心思连目光都不愿意遮掩。
蹇宾扶额，不要这样看我。
为什么？
你知道么，蹇宾笑着放下手，看着齐之侃略迷惑的样子。
我最欢喜你这样看我，可是也最害怕。
齐之侃迷惑的第二个为什么没有问出来，因为蹇宾就这样凑过来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总怕，我会忍不住欺负了你。
被亲吻的瞬间齐之侃闭上了眼睛，微微颤动的睫毛，乖顺地就像一个被轻薄却不想反抗的小姑娘。虽然他脑海里里突然盘桓过的问题跟姑娘并不登对。
这样的姿势，君上的腰肢真软。
这似乎是某时的某时两个人曾经期许过的日子。
空气是甜的，目光是胶着的，指尖永远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发丝永远会有一两根沾到对方的衣服上，缠缠绵绵地舍不得掉下去。
就像彼此在腰间系着的跟内衫终日耳鬓厮磨的定情锦囊。
相爱的人在一起，怎么样都是好的。
两人常出去看风景，走得累了，齐之侃就背着蹇宾，一步一步地走回家，日头慢慢地落下去，斜斜的影子打在地上，背上的人依旧是那个重量，宽大的衣摆顺着风在齐之侃的脸侧飘飘荡荡，像是指引着他们归家的路。
很多时候，蹇宾就这么在他背上睡着了，呼吸清浅而悠长。
齐之侃把他放到床上时，他的嘴角还是勾着的，好像做着很快乐的梦。
他们极少下山。
有一次二人去了一趟集市。
世间并不算乱，周遭都是鲜活的人气，茶馆里有人唾沫横飞。蹇宾静静地含笑听着肚子里半两墨水的秀才在山野村夫面前滔滔不绝，评论君王名臣功过是非。
直到齐之侃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小齐，没事的。
蹇宾笑着安抚，却被满脸怒意的人扯着手离开。
都是些什么人，什么都不知道，嘴倒是脏得狠。
齐之侃眉间冷厉，又不想让蹇宾看到自己生气难看的样子，愤愤扭过头。
蹇宾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又觉得安慰的效果似乎不会太好。
他只好轻轻嘶一声，捂着自己的手指发出一声吃痛的轻吟。
齐之侃立刻把所有事情都抛到脑后，冲过去抓住他的手，看到殷红的血色之后下意识去撕自己的内衫，来不及想伤口的由来。
蹇宾看着他笑得狡猾，直到开始看向自己的手指之后，把笑意慢慢地收了。
小齐。
嗯？
不用包扎了。
蹇宾看着自己的手指，带着血渍的叶子就这样从自己指尖轻飘飘落了下去。
不用包扎了。
蹇宾看向齐之侃，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却失败了。
伤口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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